2025年10月1日，美国联邦政府因两党在《平价医疗法案》（ACA，又称奥巴马医疗法案）补贴续期问题上的僵局，陷入历史上最长的43天停摆。民主党坚持将政府资金法案与延长将于年底到期的ACA补贴挂钩，以避免数百万美国人医疗保费暴涨；共和党则拒绝在停摆期间讨论任何医疗议题，要求“先重开政府再谈判”。停摆导致140万联邦雇员无薪工作或休假、4200万低收入家庭食品援助（SNAP）中断、机场大面积延误，并伴随特朗普政府启动的大规模联邦裁员（RIF）。



最终，11月12日国会通过继续决议（CR），特朗普当晚签署，政府于11月13日重启。该法案将资金延长至2026年1月30日，部分机构获全年拨款，并逆转裁员、确保补发工资，但未包含ACA补贴延长，仅承诺12月中旬参议院将投票民主党版本的补贴法案。

民主党议员为何“倒戈”？

在参议院11月9日的程序性投票（60-40通过）中，七名民主党参议员以及一名与民主党结盟的独立参议员打破党内统一战线，支持推进重开政府的法案。此举引发党内强烈反弹，进步派指责他们“投降”“背叛”，但这些议员辩称这是“唯一可行方案”。其动机主要源于选区压力与谈判现实：弗吉尼亚（Kaine）、新罕布什尔（Shaheen、Hassan）等州联邦雇员众多，SNAP中断直接冲击低收入家庭；Fetterman从停摆伊始便批评民主党“自陷泥潭”，认为继续停摆只会加剧民众痛苦。即将退休的Shaheen和Durbin则强调，共和党已明确“不会在停摆中让步医疗”，而法案虽不完美，却能立即恢复食品援助、逆转裁员，并为12月医疗投票争取时间窗口。

谁让步更多？

民主党在核心诉求上让步更多。ACA补贴续期是民主党发起停摆的唯一筹码，但最终被完全剥离出CR，仅换得一次“无通过保障”的未来投票。共和党则基本实现“干净重启”目标，未在预算或医疗政策上做出实质让步。唯一例外是雇员保护：法案要求逆转停摆期间数千裁员、补发工资，并禁止1月30日前进一步RIF，这迫使特朗普政府暂时放弃“瘦身官僚”计划。

总体而言，民主党承受更大政治代价——党内分裂、基层愤怒、杠杆尽失；而共和党虽在战术上妥协，却保住了战略主动。

双方达成目的了吗？

双方均未完全实现目标。民主党成功将医疗议题推至12月参议院议程，并为2026中期选举预留了“保费暴涨”的攻击点，Schumer称“这将成为选民最关心的议题”；但ACA补贴未获延长，数百万选民将面临实际成本上升，党内视之为“战略失败”。共和党成功第四次阻挡“大杂烩”支出法案（omnibus），并短暂测试了政府瘦身机制，特朗普宣称“我们永不屈服勒索”。

然而，43天停摆导致共和党在弗吉尼亚、新泽西等州选举中失利，民调支持率下滑，暴露了“停摆即胜利”的叙事漏洞。历史经验表明，停摆极少带来政策成果——2018-2019年35天停摆后，边境墙资金仍未全额到位。

跨党投票历史先例

跨党投票的常态民主党议员“反水”并非孤例。2018-2019年停摆中，9名民主党众议员（多为温和派）投票支持特朗普的CR，优先结束危机；2013年16天停摆中，28名民主党议员最终支持共和党预算；1995-1996年克林顿时代，南方民主党议员也曾跨党投票终结僵局。模式一致：少数派内部5-10%的“实用派”因选区压力（如联邦雇员密集州）或厌倦痛苦而破局，党内批评虽烈，但鲜有长期政治代价。2025年的8名参议员（占民主党17%）完全符合这一规律。

特朗普为何“松口”？

特朗普从未真正视停摆为问题，甚至将其视为“重创民主党”的武器。但最终签署源于多重现实挤压：一是民主党内部破裂，60票门槛被轻松突破，剥夺其谈判资本；二是经济与民意反噬，航班取消、SNAP中断、机场瘫痪，KFF民调显示50%民众支持立即重开；三是党内压力，议长Johnson与领袖Thune推动“干净CR”，避免中期选举雪上加霜。特朗普虽威胁废除filibuster，但党内反对强烈。最终，他以“遵守协议”为名签署法案，同时保留12月再战的余地——这更像战术性退让，而非理念转向。

权威观点

专栏作家Tim Kaine称，“继续停摆只会加剧痛苦，共和党不会让步医疗，我们争取到了投票机会和雇员保护，这是现实选择”。有观点认为“停摆暴露公共部门低效，应加速私有化”，并赞扬结束危机。另有分析指出，“信任缺失是僵局根源，特朗普缺席谈判，双方均未胜出”。有亲共和党媒体表示，庆祝“8名民主党人打破党纪，证明共和党策略正确”。有较中立的观点认为，民主党温和派优先选区，进步派怒火中烧；共和党获战术胜利，但停摆反而助长民主党选举叙事。

结语

这场43天停摆是一场典型的“双输博弈”：民主党用杠杆换空气，共和党赢了面子输了里子。历史一再证明，停摆是政治剧场而非政策工具，最终买单的永远是公众。12月的ACA补贴投票将成为下一幕，但无论结果如何，2025年的教训已足够清晰——在分裂的华盛顿，强硬往往只是表演，妥协才是常态。